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惠爾康商標爭議行政訴訟案

[案情簡介]
申請人廈門惠爾康食品有限公司于2002年12月25日對被申請人福州維他龍營養食品有限公司注冊的第1267138號“惠爾康”商標(以下簡稱爭議商標)提出商標爭議裁定申請。申請人稱,申請人成立于1992年,是專門從事研發、生產飲料等食品的大型企業,是全國民營企業500強第125位,是全國飲料行業前50強企業,是中國農業龍頭企業。申請人一直在飲料、八寶粥上使用“惠爾康”商標,并累計投入廣告費1億人民幣以上。經過近十年的艱辛培育,“惠爾康”商標已是中國馳名商標,申請人根據《商標法》第13條第1款和第14條的有關規定,主張馳名商標并要求撤銷爭議商標。被申請人在明知的情況下,以抄襲、菶仿的方式,惡意槍注爭議商標,整個過程是有預謀、有步驟、連續的過程,其目的是為了牟取非法暴利。爭議商標已嚴重違反我國《商標法》第31條、第41條第1款的規定和誠實信用的原則。為此,請求商評委依法認定申請人的“惠爾康HFK商標為中國馳名商標,禁止被申請人惡意搶注的行為,撤銷爭議商標。
被申請人答辯稱
第一,被申請人一貫重視依法申請注冊商標或受讓商標。被申請人在1994年就向商標局申請注冊過第32類“惠爾康”文字商標,因天津惠爾康科技公司注冊在先,被申請人的注冊申請被商標局駁回。在1995年2月被申請人在第29類商品上申請注冊了第935448號“惠爾康”文字商標,并于1997年獲商標局核準。1997年6月被申請人從天津惠爾康科技公司受讓了注冊在第31類商品上的第701244號“惠爾康HEK"商標,同年11月獲得商標局核準。在依法受讓第π0124號“惠爾康HEK”商標后,被申請人在第32類上進行了擴展和延伸注冊。被申請人又在第32類02組商品上申請注冊“惠爾康”文字商標,申請人提出異議,在經過商標局的異議裁定并經過商評委的復審裁定后,2002年10月底被申請人獲得了第1267138號商標證。被申請人受讓第701244號商標和申請注冊第1267138號商標的做法是完全符合商標法有關規定的。
第二,申請人并沒有獲得第32類2組“惠爾康”商標,搶注商標的恰恰是申請人本身。申請人至今沒有獲得第32類2組“惠爾康”商標。申請人在第29類商品上的第1161481號“惠爾康”商標和在第32類的第1120900號“惠爾康”商標的申注時間也比被申請人核準注冊在第29類商品上使用的第935448號“惠爾康”商標的申注時間(1995年2月)要遲得多,比天津惠爾康科技公司在第32類核準注冊的“惠爾康”商標的申注時間(1993年3月)要遲得更多。究竟是誰在搶注商標一目了然。
笫三,申請人在明知的情況下,違法侵權使用他人的注冊商標,嚴重違反了商標法。在1994年申請人在第32類商品上申請注冊 HUIERKANG商標被商標局駁回,駁回理由是:廈門惠爾康食品有限公司在第32類果汁等商品上申請注冊的 HUIERKANG商標,經審查,依照《商標法》第17條規定予以駁回,理由如下:該商標與天津惠爾康科技公司在類似商品上已注冊的第47/459期公告第701244號“惠爾康IEK”商標讀音相同。1997年商標局通過北京商標事務所將商標駁回通知書轉告廈門惠爾康食品有限公司,廈門惠爾康食品有限公司在第32類礦泉水等商品上申請注冊的“惠爾康”商標,經審查,依照《商標法》第17條及其細則第16條規定予以駁回,理由如下:該商標與夭津惠爾康科技公司在類似商品上已注冊的第447/459期公告第701244號“惠爾康HEK”商標近似l999年商標評審委員會商評字〔1999]第1424號文決定,北京商標事務所代理履門惠爾康食品有限公司在第32類礦泉水等商品上申請注冊的“惠爾康”商標予以駁回。上述材料清楚地表明,廈門惠爾康食品有限公司在商標局和商標評審委員會駁回其在第32類02組以“惠爾康”拼音和中文的商標注冊申請后,仍在第32類商品上“一直使用‘惠爾康’商標”的做法,不但違反了誠實信用原則而且屬于非法使用他人注冊商標,侵犯他人商標專用權的違法行為更屬于知法犯法。其動機就是申請人無理攻擊被申請人時所說的為了牟取非法暴利”,而且其違法時間之長、牟取的非法利澗之巨大是讓人觸目驚心的。
第四,我國商標法體現的是申請在先原則。人津惠爾康科技公司成立了1992午,1993年3月天津惠爾康科技公司就在第32類商品上申請注冊了“惠爾康”組合商標。1994年該商標獲商標局核準注冊。而申請人在第32類商品上申請注冊“惠爾康”商標的時間為1997年。我國《商標法》第28條、笫29條的規定明確表達了商標注冊申請在先的原則。關于商標與企業名稱(字號)的在先權利沖突問題,國家工商局在1999年4月5日《關于解決商標與企業名稱中若干問題的意見》中曾明確如下意見:笫7條:處理商標與企業名稱混淆的案件,應當符合下列條件:第3款;自商標注冊之日或者企業名稱登記之日起5年內提出請求(含已提出請求但尚未處理的),姑且不論究竟是誰先注冊的惠爾康字號,目前雙方都超出了“5年以內”的時限。因此,現在雙方都不能以字號或商標注冊的先后為理由,要求撤銷對方的字號或商標。

第五,申請人一直在違法侵權使用第32類0組“忠爾康”商標的事實不能威為其搶占他人商標的借口和理由,更不可能將不屬于違法者的商標憑空變為屬于他的“馳名商標”。
第六、申請人不斷以明顯相類似的理由向商標局和商評委員會提出異議，異議復審和此次的爭議目的是,鉆法律的空子企圖拖延侵權時間以牟取非法暴利。依據我國《商標法》第44條,對核準注冊前已經提出異議并經裁定的商標,不得再以相同的事實和理由申請裁定。將申請人當時對被申請人第30類乃至第32類“惠爾康”商標所提的異議理由和復審理由與此次的爭議理由作個對照,可以清楚地看到,申請人前后所提的理由十分的近似甚至相同。
基于上述事實和理由,申請人對被申請人依法注冊的第1267138號“惠爾康”商標提出商標爭議的理由不能成立。請求商評委依法公正裁定,駁回申請人的爭議申請。
商標評審委員會經審理查明,爭議商標為文宇“惠爾康”,指定使用商品為第32類的汽水、果汁、豆奶、蔬萊汁(飲料)、果子粉、礦泉水(非醫用)、水(飲料),申請注冊時間為1997年8月20日。
申請人廈門惠爾康食品有限公司成立于1992年12月23日,“惠爾康”為申請人的字號,同時,“惠爾康”也是申請人在先使用在飲料等商品上的商標。
同時,商標評審委員認定,經過長期、廣泛的使用與宣傳,申請人使用在飲料等商品上的“惠爾康”商標在相關公眾中已具有很高的知名度,屬于《商標法》第13條第1款規定所指的馳名商標。
本案爭議商標的文字與申請人的字號、商標文字相同。爭議商標的字體與申請人在先使用于飲料等商品上的“惠爾康”商標字體相近似。1994年4月30日,申請人的法定代表人葉美蘭向中華人民共和國專利局申請了名稱為“飲料包裝罐”的外觀設計專利,并于1995年取得了外觀設計專利權。其商標使用的字體與葉美蘭享有外觀設計專利權的飲料包裝罐上使用的字體相近似,特別是其中的“爾”宇均使用了在現代社會生活中已不常用的繁體字。
被申請人與申請人同處于福建省,被申請人曾于1995年2月16日申請注冊與申請人在先使用的商標文字、圖形相同的第934358號“患爾康及圖”商標,商標局于1998年l1月12日以《關于第934358號“惠爾康及圖”商標異議的裁定》〔1998]商標異字第1829號認為,第934358號“惠爾康及圖”商標“注冊使用勢必會引起消費者對商品產源的混淆,造成誤認誤購”。并栽定第934358號“惠爾康及圖”商標不予核準注冊。
其后,被申請人曾經受讓注冊了第70124號“忠爾康HEK”商標。第701244號“惠爾康HEK”商標原注冊人為“天津市惠爾康科技公司”。該公司于1993年3月25日向商標局提出“惠爾康EK"商標注冊申請,于1994年8月14日經商標局核準注冊,注冊號為第701244號,指定使用商品為第32類的豆乳。根據申請人提交的證據材料表明,該商標原注冊人“天津市惠爾康科技公司”在轉讓行為發生之前,已于1996年4月30日注銷,被申請人受讓注冊第701244號“惠爾康HEK”商標的行為存在著明顯的法律上的瑕疵。現在,第701244號“惠爾康HEK”商標已被商標局以連續3年停止使用為由撤銷注冊,有關撤銷決定刊登于第909期《商標公告》上。在第32類豆乳商品上,被申請人對第701244號“惠爾康HEK”商標已不享有合法權利。
綜上,商標評審委員認為,被申請人明知“惠爾康”是申請人的字號,在先使用于飲料等商品并享有較高知名度的商標,卻采用抄襲、復制的不正當手段在類似商品上進行注冊,其主觀上具有明顯的進行不正當竟爭、牟取非法利益的惡意,其行為既損害了申請人就其馳名商標、字號所享有的權利,也容易造成消費者對商品產源的混淆誤認,構成了《商標法》第13條第1款所指“就相同或者類似商品申請注冊的商標是復制、摹仿或者翻譯他人未在中國注冊的馳名商標,容易導致混淆的,不予注冊并禁止使用”的情形,也違反了《商標法》第31條“申諭商標注冊不得損害他人現有的在先權利,也不得以不正當手段搶先注冊他人已經使用并有一定影響的商標”的規定,爭議商標應予撤銷。故裁定如下:申請人對被申請人注冊的第1267138號“惠爾康”商標所挺撤銷理由成立,第1267138號“惠爾康”商標注冊予以撤銷。
商標評審委員會作出裁定后,被申請人福州維他龍營養食品有限公司(以下簡稱維他龍公司)不服,向北京市第一中級人民法院提起行政訴訟,其訴稱:
第一,裁定書在認定事實和適用法律上存在錯誤。(1)天津惠爾康公司在先注冊了第701244號商標之后,惠爾康公司也開始在第32類02組商品上先后申請注冊HUIERKANG"和“惠爾康”商標,但均被國家工商行政管理局商標局(以下簡稱商標局)以所申請注冊商標與第701244號商標讀音相同或近似為由予以駁回。在此情況下,惠爾康公司仍然長時間、大規模地在其生產銷售的第32類02組商品上,使用與第70124號商標近似的“惠爾康”商標,其行為已構成對第701244號商標專用權的侵犯。而且,根據商標評審委員會作出的終局駁回惠爾康公司“惠爾康”商標注冊申請的《商評字1999第1424號決定》,惠爾康公司在第32類02組商品上,不能對“惠爾康”文字取得飪何商標權利。因此,商標評審委員會將惠爾康公司侵權使用的“惠爾康”商標認定為未注冊的馳名商標,缺乏事實和法律依據。(2)第701244號商標系維他龍公司在天津息爾康公司注銷后,從繼受該公司權利義務的中國醫學科學院放射醫療研究所(以下簡稱放射醫療研究所),而非從已注銷的天津患爾康公司合法受讓取得。天津忠爾康公司注銷的事實,并不影響其權利義務繼受人與維他龍公司就第701244號商標進行轉讓的合法性和有效性。維他龍公司申請的第1267138號商標能夠被核準注冊,是由于我公司當時已經取得了第701244號商標,并以此作為在先權利。故第1267138號商標作為第701244號商標的合法延伸和擴展,不是針對惠爾康公司在先權利的搶注商標行為。而且,在忠爾康公司申請的第1267138號商標被審定公告后,惠爾康公司就曾依據與本案同樣的事實和所謂的搶注理由提出過異議,但被商標局駁回。這一事實也證明維他龍公司注冊第1267138號商標不是針對惠爾康公司在先權利的搶注商標行為。(3)第3239號裁定以“在第32類豆乳商品上,維他龍公司對第701244號商標已不享有合法權利”,作為其認定我公司搶注第1267138號商標的理由之一沒有法律依據。根據《商標法實施條例》第40條的規定,因不使用而被撤銷的注冊商標,其專用權自商標局的撤銷決定作出之日起終止。也就是說,商標局的撤銷決定不具有追溯既往的效力,不影響注冊人在撤銷決定作出之前對被撤銷商標所享有的合法權利。因此,維他龍公司目前在第32類豆乳商品上對第70124號商標不享有合法權利的事實,并不能改變維他龍公司在申請冊第1267138號商標時,在第32類豆乳商品上對“惠爾康”享有合法的在先權利的事實。(4)第3239號裁定認定“惠爾康”是惠爾康公司的字號,系在先使用于飲料等商品并享有較高知名度的商標,進而認定惠爾康公司對“惠爾康”享有可以對抗維他龍公司第1267138號商標注冊行為的在先權利,缺乏事實和法律依據。第3239號栽定所認定的字號問題及在先使用問題,依法并不能使惠爾康公司從中獲得足以對抗第701244號商標注冊行為的在先權利。
第二,商標評審委員會作出第3239號裁定在程序上有諸多違法之處。(1)違反“一事不再理”原則。第1267138號商標在審定公告階段,惠爾康公司就曾提出過異議。但該項異議已由商標局裁定不威立。現惠爾康公司請求撤銷第1267138號商標所持的事實和理由,與其在上述異議中所持的事實和理由實質上相同。因此,商標評審委員會受理惠爾康公司的申請并作出與已經生效的異議裁定相反的決定,違反了《商標法》第42條規定的“一事不再理”原則。(2)商標評審委員會對不屬于其法定職權范圍的事項進行越權評判。第3239號裁定中關于維他龍公司受讓第701244號商標的行為無效的結論,超出了《商標法實施條例》第28條所規定的評審職權范圍,屬于越權評審。(3)商標評審委員會在審理本案期間,曾致函審理維他龍公司訴惠爾康公司侵犯商標專用權業件的長沙市中級人民法院,告知“本案正在加快審理,將于近日作出裁定”,以暗示長沙市中級人民法院延緩審理,其做法有失公正。綜上,維他龍公司請求人民法院依法撤銷商標評審委員會作出的第3239號裁定。

被告商標評審委蘋會辯稱:
第一,商標評審委員會審理第1267138號商標爭議案件符合法定程序,沒有違反事不再理”原則。惠爾康公司就第1267138號商標向商標局提交的《異議申請書》與向商標評審委員會提交的《商標爭議裁定申請書》,在主張的事實與理由方面有著明顯不同。在異議申請中惠爾康公司的理由主要在于維他龍公司以欺騙或者其他不正當手段進行惡意搶注,對于在先權利的主張主要是針對企業名稱權。商標局的異議裁定重點也只放在類似商品的比對上。在商標爭議裁定申請中,惠爾康公司不僅增加了將其“惠爾康”商標作為馳名商標予以保護這一新理由,而且還提交了新的證據,其提交的26份證據材料中有19份是新的,包括廣告宣傳材料、市場調查報告、外觀設計專利誣書、企業經濟指針資料以及更多的榮譽證書等。鑒于惠爾康公司提出了新的事實、理由和請求,故商標評審委員會進行審理并未違反“一事不再理”原則。
第二,商標評審委員會在審理案件過程中查明與本案有關的事實,是依法行使職權。(1)維他龍公司摹仿惠爾康公司商標而申請注冊第934358號“惠爾康及圖”商標(簡稱第934358號商標),經商標局異議裁定不予注冊。維他龍公司于1997年從已經注銷天津惠爾康公司“受讓”取得第7014號商標,該商標轉讓行為明顯不合法。維他龍公司在”受讓”第π01244號商標后沒有實際使用,結果被商標局于2003年8月25日以連續3年不使用為由予以撤銷。上述事實表明維他龍公司申請注冊本案爭議商標系基于進行不正當竟爭、牟取非法利益的目的,其搶注忠爾康公司商標的行為具有連續性,其主觀上具有明顯的惡意。這些事實與維他龍公司申請注冊笫1267138號商標的行為密切相關商標評審委員會有必要、有權力予以認定,不存在越權評審的問題。(2)至于維他龍公司提出的所謂“違反程序發函干擾人民法院依法辦案”的問題與本案無關。
第三,本案的焦點問題在于,維他龍公司申請注冊第1267138號商標的行為是否正當、合法,是否屬于商標法所禁止的行為。商標評審委員會在評審中查明,早在爭議商申請注冊日,即1997年8月20日之前,惠爾康公司就已將“惠爾康”作為字號使用,并在飲料等商品上長期使用“惠爾康”商標。惠爾康公司及其“惠爾康”牌飲料,獲得了多項榮譽稱號,“惠爾康”商標具有了較高的知名度。維他龍公司明知“惠爾康”是惠爾康公司的字號,且是在先使用于飲料等商品并享有較高知名度的商標,卻采用復制、摹仿的不正當手段在類似商品上進行注冊,其行為既損害了惠爾康公司就其馳名商標、字號所享的權利,也容易導致消費者混淆誤認。我國商標法保護商標專用權的宗旨就在于維護誠實經營者通過艱苦努力創立的、凝結于商標之上的商業信譽,維護公平竟爭的市場經濟秩序,惡意搶注商標的行為應予以堅決制止。
綜上所述,商標評審委員會依法審理、裁決第1267138號商標爭議案,程序合法,認定事實清楚,適用法律正確,請求人民法院維持第3239號裁定。
第三人患爾康公司述稱
第一,請求人民法院采信惑爾康公司在商標評審程序中已經提交但未被商標評審委員會認定的證據,并對相關事實給予認定。
笫二,維他龍公司在1995年就開始連續在多個商品類別上搶注“忠爾康”、“旺仔”、唐宮”、“綠得”等他人高知名度的商標,其目的不是為了使用,而是為了牟取非法利益。其中部分商標因3年不使用而撤銷。維他龍公司蓄意搶注多個“惠爾康”商標,并以不正當手段阻止惠爾康公司對在先使用的“惑爾康”商標進行注冊。維他龍公司搶注“惠爾康”商標后不使用,而是伺機牟取非法暴利。維他尨公司的行為是商標注冊領域里典型的不正當競爭行為和惡意搶注行為,違反了《商標法》第31條和第41條第2款的有關規定。
第三,惠爾康公司依法享有在先的企業名稱權(宇號權)、商標權、外觀設計權等在先權利,冋時忠爾康公司的字號從“惠爾康”商標在相美公眾中已享有較高知名度。惠爾康公司長期、合法地在飲料產品上使用“惠爾康”商標,已在相關公眾中享有很高的知名度符合《商標法》第14條認定馳名商標的條件,依照《商標法》笫13條的規定,有權禁止維他龍公司惡意搶注第1267138號商標。
第四,維他龍公司獲得第701244號商標存在明顯的主觀惡意,并且是無效的民事行為,其自始不應該擁有第01244號商標專用權。惠爾康公司使用“惠爾康”商標沒有侵犯第π0124號商標專用權。綜上所述,商標評審委員會在第3239號裁定中認定的事實清楚,適用法律正確,程序合法,符合誠實信用原則和商標法的有關規定,體現了法律的公平、公正的精神,也有利于維護公平競爭的市場經濟秩序。請求人民法院依法維持第3239號裁定。
經北京市第一中級人民法院審理后認為
一、關于維他龍公司提出的商標評審委員會在審理中存在的程序問題
(一)商標評審委員會審理本案商標爭議是否違反“一事不再理”原則
《商標法》第42條規定,對核準注冊前已經提出異議并經裁定的商標,不得再以相同的事實和理由申請裁定。從惠爾康公司就被初步審定公告的第1267138號商標提出的議理由和對第1267138號商標提出商標爭議裁定申請所提的理由看,忠爾康公司在提出商標爭議裁定申請時增加了“其在第32類商品上使用的‘惠爾康’商標已經具備馳名商標的條件,維他龍公司注冊第1267138號商標不符合《商標法》第13條第1款的規定不應予以注冊”的理由,并提供了證明“惠爾康”商標為馳名商標的證據,故其申請裁定的事實和理由與提出異議的事實和理由不同,商標評審委員會受理該商標爭議,并進行審理未違反“一事不再理”原則。維他龍公司就此所提出的異議不能成立,一審法院不予支持。
(二)商標評審委員會審理本案商標爭議時是否進行了越權評判
鑒于維他龍公司在商標評審委員會審理本案商標爭議過程中提出其注冊第1267138號商標是在受讓第π01244號商標后在第32類上進行的擴展和延伸注冊,故商標評審委員會在審理時涉及維他龍公司受讓第0124號商標的有關事實并作出評價是必要的。且值得注意的是,商標評審委員會在第3239號裁定中,并沒有對雛他龍公司受讓第701244號商標作出是否有效的認定,而只是認為該行為“存在明顯的法律上的瑕疵”,并將其作為應當考慮到的一個事由與第70124號商標已經被撤銷的事實結合起來進行認定,所以,商標評審委員會在第3239號裁定中對該事實在此程度上進行的評價是適當的。因此,維他龍公司就商標評審委員會越權評判所提出的理由不能成立,一審法院不予支持。
(三)關于商標評審委員會向長沙市中級人民法院發函是否違反評審程序
人民法院審理行政案件系對行政機關作出的具體行政行為進行合法性判斷。就本案而言,即審查商標評審委員會作出的第3239號裁定是否符合法律、法規的規定。商標評審委員會向長沙市中級人民法院發函與商標評審委員會作出第3239號裁定沒有直接關系。因此,維他龍公司關于商標評審委員會向長沙市中級人民法院發函干擾審判的主張不能成立,一審法院不予支持。
二、維他龍公司受讓第701244號商標的行為效力及與其注冊第1267138號商標的關系
根據現有證據,首先,天津惠爾康公司于1996年4月30日已被注銷,卻在1997年6月12日與維他龍公司共同申請轉讓注冊商標,換言之,維他龍公司是與一個一年多以前就已經不存在的民事主體進行商標轉讓行為,其行為缺乏民事法律行為成立的必要條件。其次,依照有關法律規定,公司注銷后,其公章應當上繳核準其注銷的工商行政管理機關。而在天津惠爾康公司注銷一年多以后,在第70124號商標的轉讓注冊申請書上卻加蓋有夭津惠爾康公司的公章,對該公章的來源,維他龍公司沒有給予合理的解釋。最后,盡管維他龍公司在本案審理過程中提交了其與放射醫療研究所于1996年6月6日簽訂的“惠爾康”商標過戶協議,但是其未向商標評審委員會提交該協議,不是商標評審委員會作出第3239號裁定的依據。同時,該證據作為維他龍公司主張其權利的重要依據,維他龍公司應當清楚該誣據的重要性,其未向商標評審委員會提交,后果應由其自行承擔。綜上,維他龍公司受讓第70124號商標存在重大瑕疵,雖然商標局已經出具了核準轉讓注冊商標證明,但是維他龍公司以此作為其主張權利的基礎,誣據不足,對該事實一審法院不予認定。有鑒于此,維他龍公司主張其注冊第1267138號商標是在第70124號商標的基礎上進行的擴展和延伸注冊,亦缺乏事實依據。同時,維他龍公司提出的“擴展和延伸注冊”之說也缺乏法律依據,一審法院不予支持。

三、關于患爾康公司使用“惠爾康”商標是否侵犯了天津惠爾康公司的商標專用權
首先,惠爾康公司成立于1992年12月23日,“忠爾康”作為其企業字號的使用,早于雛他龍公司成立的時間,因此,相對于維他龍公司而言,惠爾康公司對“惠爾康”享有合法的在先權利。其次,根據現有證據,天津惠爾康公司在其注銷之前并未向惑爾康公司主張權利。而在1997年11月18日以后,盡管商標局已經出具了核準第701244號商標轉讓注冊證明,但由于該轉讓注冊商標的行為存在重大瑕疵,且第701244號商標已被撒銷。故維他龍公司僅以此作為主張惠爾康公司侵犯第70124號商標專用權的依據居不充審法院不予支持。
四、惠爾康公司使用的“惠爾康“商標是否為馳名商標
依據我國《商標法》第14條的規定,馳名商標的認定,應考慮相關公眾對該商標的知曉程度、該商標使用的持續時間、該商標作為馳名商標受保護的記錄以及該商標的任何宣傳工作的持續時間、程度和地理范圍等因素。馳名商標的主張者負有舉證責任。
根據現有證據,雖然惠爾康公司沒有注冊“惠爾康”商標,但惠爾康公司為該商標做了大量的、各類型的廣告宣傳。自1995年以來其廣告投入逐年遞增,僅1995-1997年各類廣告投入總計就達到3500多萬元。另外,“惠爾康”與惠爾康公司一直使用的FuErkAng及圖”商標在讀音和含義上相同,且“惠爾康”作為其公司名稱中最顯著的部分,消費者在看到“惠爾康”商標時總是會將其與惠爾康公司聯系起來,使“惠爾康”商標與惠爾康公司一起為廣大消費者所知悉,“惠爾康”品牌的各種產品與惠爾康公司形成了特定聯系。同時,由于惠爾康公司注重產品質量,其“惠爾康”品牌的各種產品在各類評比、評選中取得多項榮譽,獲得了包括中國食品工業協會、中國輕工協會和中國保消費者基金會在內多家業內權威機構的認可,贏得了商業信譽和產品聲譽。在此基礎上,惠爾康公司的產量、利稅等在1997年就在眾多同行業企業中名列前茅,并在此后一直呈上升趨勢。因此,“惠爾康”作為惠爾康公司的產品品牌,符合馳名商標的認定條件商標評審委員會將該商標認定為馳名商標并無不當,一審法院不持異議。
五、第1267138號商標應否被核準注冊
我國《商標法》第13條第1款規定,就相同或者類似商品申請注冊的商標是復制、摹仿或者翻譯他人未在中國注冊的馳名商標,容易導致混淆的,不予注冊并禁止使用。判定兩個商標近似與否應當以商標的字形、讀音、含義等是否易使相關公眾對商品的來源發生混淆為標準。商標近似與否,應當結合個案的具體情形予以判定。
結合本案而言,維他龍公司注冊的第1267138號商標與惠爾康公司使用的“惠爾康”商標在讀音、含義上完全一致,雖然在宇形上存在漢宇簡繁的不同,但惠爾康公司使用“惠爾康”商標在先,并且該商標經過惠爾康公司的使用已成為馳名商標。因此,維他龍公司在相同商品申請注冊的第1267138號商標屬于摹仿惠爾康公司未在中國注冊的馳名商標,其主觀惡意明顯,如予注冊容易導致消貴者泥淆,故不應予以注冊。商標評審委員會栽定“惠爾康”商標注冊予以撤銷是正確的。
最后法院判決,維持被告國家工商行政管理總局商標評審委員會商評字[2004)第3239號《關于第1267138號“惠爾康”商標爭議裁定書》。
上訴人福州維他龍營養食品有限公司(以下簡稱維他龍公司)不服一審判決,向北京市高級人民法院提起上訴。請求撤銷一審判決和商標評審委員會第3239號裁定,維持第1267138號商標。
維他龍公司上訴稱:第一,商標評審委員會作出第3239號裁定違反了“一事不再理”原則。第1267138號商標審定公告后,廈門惠爾康公司曾提出異議,商標局裁定異議不成立,廈門惠爾康公司又以相同事實和理田問標坪申發貝嘗出阿標寧以,小嚴文坯第二,商標評審委員會在第329號裁定中超越職權對我公司受讓第701244號商標一事進行了評判。商標評審委員會無權認定商標轉讓行為是否合法有效,但在第3239號裁定中卻對商標轉讓行為進行了越權評審,并實質上確認該項轉讓行為無效。第三,第701244號商標的轉讓行為是一項清算行為,與天津惠爾康公司的主體資格無關,我公司受讓該商標是一項正常的財產清算和權利處分行為,其有效性不容置疑。第四,廈門惠爾康公司在第32類上無法注冊“惠爾康”商標后,就在飲料產品上公然強行使用,這就對第π0124號商標構成了侵權,行為具有違法性。違法行為不可能導致產生在先權利,更不應被認定為馳名商標。商標評審委員會認定廈門惠爾康公司違法使用的未注冊商標構成在先權利并成為馳名商標有悖于事實和法律。商標評審委員會和廈門惠爾康公司服從原審判決。
經審理后,北京市高級人民法院認為,廈門惠爾康公司針對第1267138號商標于1999年4月16日向商標局提出異議,后又于2002年12月25日就同一商標向商標評委員會提出爭議,但兩者依據的事實和理由并不相同,商標評審委員會受理在后的商標爭議,并未違反“一事不再理”原則。天津惠爾康公司于1996年4月30日注銷后,又于1997年6月12日與維他龍公司簽訂轉讓第70124號注冊商標的協議,這一行為本身確實存在法律上的暇疵,但如認為維他龍公司的行為違反了相關法律規定認定雙方簽訂的商標轉讓協議無效,也缺乏法律上的依據。二審法院認為,維他龍公司從天津惠爾康公司受讓第01244號注冊商標的行為,并未違反當時的相關法律規定。商標評審委員會僅是指出維他龍公司受讓第701244號商標在法律上有瑕疵,并未對該轉讓行為是否有效作出認定。維他龍公司關于商標評審委員會超越職權評審商標轉讓事宜的主張不能成立。由于天津惠爾康公司已在先注冊第701244號商標門惠爾康公司在飲料產品上不能成功注冊“惠爾康”或“ HUIERKANG"商標,但廈門惠爾康公司確在1994年開始即在飲料上使用“惠爾康”商標,這一行為確有對第701244號商標構成侵權的可能。本案中,無論是第701244號商標轉讓前還是轉讓后,任何人包括天津惠爾康公司和維他龍公司均未依據第701244號商標主張廈門惠爾康公司的行為構成侵權,只是在本案中涉及在飲料產品上使用但未注冊的惠爾康商標時,維他龍公司才提出可能對第701244號商標構成侵權的問題,此時第701244號商標已因3年未連續使用而被撤銷。還應當指岀,維他龍公司從天津惠爾康公司受讓第701244號商標后,在飲料產品上繼續擴展注冊并無不妥,但維他龍公司在擴展注冊本案爭議的第1267138號商標時,卻改變了標識,維他龍公司采用的標識正是惠爾康公司未成功注冊卻已使用多年的“惠爾康”文字,維他龍公司的這一行為帶有明顯的主觀惡意。依據公平誠信原則及本案具體情況,二審法院認定廈門惠爾康公司在先使用“惠爾康”未注冊商標的行為已構成法律應予保護的在先權利。商標評審委員會和一審法院均認定廈門惠爾康公司未注冊并在飲料產品上使用的“惠爾康”商標為馳名商標,二審法院對此不持異議。維他龍公司注冊的第1267138號商標復制了廈門惠爾康公司在飲料產品上未經注冊的“惠爾康”馳名商標,且宮易導致混淆,依照《商標法第13條第2款之規定,不應予以注冊開禁止使用。綜上,北京市高級人民法院維持了審判決和商標評審委員會第3239號裁定。
[本案焦點]
第1267138號“惠爾康”商標是否屬于復制、摹仿或者翻譯他人未在中國注冊的馳名商標？
[評析]
本案是通過商標評審程序對未在我國注冊的馳名商標予以認定與保護的案例。我國《商標法》笫13條第Ⅰ欹規定,就相冋或者類似商品中誚注冊的商標是復制、仿或者翻譯他人未在中國注冊的馳名商標,容易導致混淆的,不予注冊并禁止使用。判定兩個商標近似與否應當以商標的宇形、讀音、含義等是否易使相關公眾對商品的來源發生混淆為標準。商標近似與否,應當結合個案的具體情形予以判定。
結合本案而言,維他龍公司注衙的第1267138號商標與惠爾康公司使用的“惠爾康”商標在讀音、含義上完全一致,雖然在字形上存在漢字簡繁的不同,但惠爾康公司使用“惠爾康”商標在先,并且該商標經過惠爾康公司的使用已威為馳名商標。因此,維他龍公司在相同商品申請注冊的第1267138號商標屬于摹仿惠爾康公司未在中國注冊的馳名商標,其主觀惡意明顯,如予注冊容易導致消費者混淆,故不應予以注冊。因此,商標評審委員會裁定“惠爾康”商標注冊予以撤銷是正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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惠爾康商標爭議行政訴訟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