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文/榮大一姐
2005 年之前,順豐被人叫做“老鼠會”,因為很長一段時間他們在深圳的辦公室都藏在一個小賣鋪的后面,從外面看根本猜不到后面有一個幾百平米的倉庫。
倉庫的窗戶用磚頭封的死死的,大照明燈常年亮著,二三百個小工忙的汗流浹背,幾個風扇呼呼轉著也沒什么用。
跟順豐這個辦公室有兩站地的地方,是宅急送的辦公室。宅急送在北京起家,跟順豐的業務有點相似,但是人家做的是第三方物流,屬于陽光生意,所以他們到深圳之后,租了兩棟六層的辦公室,樓頂上還做了一個超級大的logo,生意做的正大光明。
阿誰時候,王衛必然羨慕過坐在辦公室里吹著空調接著單的宅急送。
王衛一家在 1976 年移民到香港的時候,他才 7 歲,當空軍俄語翻譯的父親和當大學老師的母親,寧肯到香港做小工、做體力活也要離開大陸。
話說移民是犧牲我一個,幸福后來人。
果然 1993 年,王衛在廣東順德六桿槍成立順豐的時候,好歹是一個正經注冊的港資公司,有了一個開展業務的護身符。
桐廬人聶騰飛雖然和王衛一樣都是印染廠的出身,但是他跟本身的工友詹際盛幫人送“報關單”時,幾乎是住在了杭州到上海的火車上,他們為了躲開列車員的盤問檢查,一上車就得趕緊躺到車座下面。
當時跟他們一起做快遞的還有聶騰飛的妻子陳小英和小舅子陳德軍,詹際盛后來跟聶騰飛分家,做了天天快遞,是后話。
就說當時,他們在上海做出點眉目后,租下一間房子當網點,也不敢掛快遞的招牌,更不敢在網點附近接收快件,因為怕被郵政的人看見。每次接發快件跟特務接頭一樣,要另一個僻靜地方,約定一個接頭暗記,黑暗不雅觀察一會兒,沒有異常情況了才快速的開車門裝、卸快件。
陳小英在僻靜地方接頭的時候,還會被被那些去隨地撒尿的人嚇到,她開車跑出去幾百米,一扭頭,撒尿的人還在原地搖頭晃腦吹口哨,他的尿在風中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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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2 年鄧小平南巡之后,最先動起來的是外貿公司。之后的一年里,北京上海和深圳幾乎每天都有新的外貿公司成立。據說有一陣子北京的工商執照老不夠用,得從臨近的河北借調。
外貿公司的報單業務,帶火了快遞公司。到 2000 年擺布,全國已經有幾千家快遞公司,深圳有順豐和dds,北京有宅急送和小紅馬,而上海這時候已經是桐廬人的天下。
聶騰飛看到上海市場大,就把本身的小舅子陳德軍派到上海,慢慢擠走了詹際盛。
詹際盛走了之后也沒離開快遞行業,扭頭第二年就創立了天天快遞。幾年后聶騰飛車禍去世,申通歸了陳家兄妹倆,聶騰飛的親弟弟聶騰云自立門戶做了韻達。還有現在活躍的圓通和中通,也是桐廬人在當老板,甚至是后來被百世物流收購的匯通,最早也是桐廬老板。
當時沒有什么桐廬幫的概念,都是在上海討生活罷了。這幾年媒體弄清楚了他們之間的關系后,才把“四通一達”和天天快遞統稱為“桐廬幫”。
上海當地的快遞公司一開始是很看不上這些農民出身的泥腿子的,覺得他們學歷低,本質低,辦理上粗暴簡單沒有章法,從來沒把它們放在眼里。
后來他們發現,這些桐廬出來做快遞的比他們花頭多。爭客戶,這些人能扔下臉皮賴在客戶后面端茶倒水好幾個禮拜;跟郵政斗,這些人敢前腳交了罰款,后腳就繼續送快件,這邊一個網點被郵政打掉5、 6 次,隔著幾百米,就有其他人還敢偷著摸著攬件送件。上海人最后輸的心服口服,地盤被桐廬人占了,有的老板干脆就跟著桐廬人干了。
同一時期,以第三方物流起家的宅急送看到快遞行業的蛋糕大,就把業務也開始往小件快遞上轉,但是轉的不太成功,在快遞行業的知名度還不如當時北京別的一家叫小紅馬的公司做得好。
2004 年,在北京站穩了腳跟的小紅馬,野心勃勃想到長三角去碰碰運氣,結果小紅馬的老板從上海回去之后,馬上下了個決定:必然不能去趟華東區這攤渾水。
當時桐廬幫靠著加盟制在華東區瘋狂的開點搭網,已經進入價格戰階段。同片區的快遞為了爭客戶,敢把利潤壓到幾毛錢。壓無可壓的時候,雙方就干脆打一架解決。
當時很多快遞配送車輛后面,都裝著刀和鐵棍,有友商來砸場子,操著桐廬話的兩撥人就干起來了。
小紅馬的老板看了看這種血腥的競爭氛圍,就安安靜冷靜僻靜靜的退守回了北京。也是這一年,在華南區diss了除順豐外的其他快遞后,dds也看上了長三角。差別的是,dds的老板郜偉到了上海之后卻覺得:臥槽,我必需要到華東區,那里廣闊天地,大有作為啊。